本文作者：未来事务管理局

如果说还有谁能管得住一群打得酣畅淋漓的超级英雄，大概就只有那个神秘而高大上的村委会——“神盾局”。而这些“问题儿童”之所以大打出手，原因就在于真正管事儿的人不在。局长一职可不是谁都能做的，必须同时有强大的人脉，过硬的业务水平和非同寻常的战略远见，从这些方面看来，钱学森都是一个再合适不过的人选。

在上世纪那个风云变幻的年代，钱学森到底可能创造怎样的神话？而为什么号称现实版“神盾局”的美国国防预先研究计划局（DARPA）不请钱学森来主持工作？太空问题观察员赵洋从多个角度给我们分析了其中的缘由，让我们得以一窥这位科学界大师与国防科技工程的传奇往事。

一、缺个好局长

在《美国队长3》中，超级英雄爆发内战的原因之一是缺乏强有力的领袖弥合分歧。在这样强手如云的组织里，必须有一个更强的人号令群雄，否则大家谁也不服谁，各行其是，只能变成一盘散沙。

【聂荣臻与钱学森在试验场】

有人称美国DARPA（国防预先研究计划局）为“真实版神盾局”。以此类推，在中国，与DARPA功能类似的“国防科委”也可以算作中文版的“神盾局”了。聂荣臻是国防科委首任主任，钱学森是副主任。这二位相当于中国“真实版神盾局”的行政局长与业务局长。聂帅是解放军的元帅，美国人恐怕不敢请他。钱学森是留美科学家出身，美国人的心理障碍会小一些。下面从人脉、业务能力、战略眼光等几个方面分析一下钱学森何以有资格执掌美国神盾局，而美国人又为何不让他执掌神盾局。

二、人脉

美国的政治体制也讲究人脉关系。在这方面，钱学森绝对不比土生土长的美国人差。

先说出身，钱学森是吴越国国王钱鏐的第三十三世孙，他的本家有钱锺书、钱玄同、钱穆等文化名流，血统高贵不亚于“黑豹”王子，更睥睨托尼∙斯塔克这种富二代。

再说社会关系，他的导师是力学大师冯∙卡门，他的岳父是国民革命军著名将领蒋百里，他的堂侄是诺贝尔化学奖得主钱永健，朋友圈有郭永怀、钱伟长、林家翘等科学家。他在加州理工学院参加的读书会成员里有物理学家弗兰克∙奥本海默，这是美国原子弹之父，曼哈顿工程科学负责人罗伯特∙奥本海默的弟弟。“谈笑有鸿儒”用在钱学森身上再合适不过了。

【1945年，冯·卡门和钱学森等在德国考察】

从一个人的敌人身上往往能看出该人的水平。与钱学森演对手戏的人也绝非等闲之辈。最令美国神盾局头痛的恐怖组织“九头蛇”源于纳粹德国国防科技研发机构。冯∙卡门、钱学森和马林纳于1943年根据英国的情报，分析德国的导弹计划，并起草了评价与分析报告。正是根据这个报告，英军统帅部制定了代号“九头蛇”（Operation Hydra）的秘密行动，于1943年8月轰炸了佩内明德火箭基地。战争即将结束时，钱学森曾亲自审问纳粹德国国防科技机构的重要人物。1945年4月，他以美国国防部科学咨询团上校的身份赴欧洲，参与审讯了著名的火箭科学家冯∙布劳恩（“奇爱博士”的形象来源之一）等人。后来冯∙布劳恩主持的“土星五号”火箭助推“阿波罗”飞船登月成功，发现了月面上的变形金刚飞船（《变形金刚3》）以及外星人监狱（《黑衣人3》）。这些本该是神盾局来管的事，钱学森早早的都管起来了。

而且，我们有理由相信，钱学森本来就是是神盾局前身的创始元老之一。因为神盾局的官方名称是“国土战略防御攻击与后勤保障局”，源自二战时的“战略科学军团”。要不是1950年钱学森被FBI拘留，应该可以赶上科学咨询团向战略科学军团的转变。

钱学森还是联系现实与科幻的著名太空技术研究机构——喷气推进实验室的创始成员。由加州理工学院火箭小组派生出的研究机构之所以叫这个怪名字，是由于冯∙卡门以为“火箭”一词最初是出现在科幻小说中的，担心不够严肃，所以把这个研究火箭的实验室名字改为“喷气推进实验室”，简称JPL。钱学森任JPL的喷气研究组组长。冯∙卡门没有料到的是，不但科幻不断地援引JPL的研究成果，连漫画英雄也要借助喷气推进实现飞天。

有这样传奇的经历，钱学森堪称工程师托尼∙斯塔克和科学家布鲁斯·班纳（绿巨人）的合体。事实上，钱学森不但比这两个后生辈分大，资历更比他们老。钱学森与钢铁侠的父亲，斯塔克工业集团的创始人霍华德∙斯塔克是同代人。与波音、洛克希德等老牌军工企业一样，斯塔克工业集团的大量产品均以钱学森在美期间的研究为基础开发。

三、技艺超群

钱学森虽是金庸的表姐夫，但应该不会武功，但这绝不影响他领导神盾局旗下的一批武夫。

神盾局众多成员的最大共性就是依靠科技力量获得超能力。谁掌握高科技，谁就能在神盾局获得话语权。

以钢铁侠托尼·斯塔克为例，他是MIT高材生，十五岁时就进入该校电子工程系就读并以最高分毕业。所以在局里，学术问题他只服物理学家布鲁斯·班纳。钱学森则以35周岁的年纪成为MIT最年轻的终身教授，当钢铁侠的导师绰绰有余。

除了读书厉害，钱学森还掌握着神盾局成员赖以生存的黑科技。

1938年，钱学森与冯·卡门合作进行可压缩流动边界层研究，给出了发生逆变的马赫数计算公式。40年代，钱学森提出并协助美国军方实现了火箭助推起飞装置，使飞机起飞距离缩短。不运用上述研究成果，钢铁侠的外骨骼装具、“猎鹰”的飞翼和他们的日常出行工具短距起降飞机是没法飞起来的。

【太空船2号首次火箭推进飞行】

1949年，钱学森提出了火箭客机概念和关于核火箭的设想。后来美国60年代的X-20、70年代的航天飞机、21世纪的X-37B军用航天飞机均派生自钱学森火箭客机的概念。至于核火箭，目前尚未有成熟型号问世，当属神盾局下一步努力的方向。

在1957年，钱学森研究了恒星际飞行理论的可能性。为向雷神家园的反击进行了理论准备。

在1962年出版的《星际航行概论》中，钱学森提出了用一架装有喷气发动机的大飞机作为第一级运载工具，用一架装有火箭发动机的飞机作为第二级运载工具的天地往返运输系统概念。这个概念正在被维珍银河公司的“太空船2号”实现，史蒂芬∙霍金已经预定了该机的太空之旅船票。

至于钱学森在牵头组织研制地对空导弹、反舰导弹、战略导弹……时积累的丰富技术管理经验，可以在神盾局开发新型导弹武器过程中发挥极大作用。

四、战略远见

如果没有战略眼光，科学家在神盾局只能沦为供大老粗们插科打诨的呆子，就像《007》中的“Q博士”一样。而钱学森的战略远见绝对是星际级别的。

1945年科学咨询团从欧洲返美后，提交了题为《迈向新高度》的考察报告，钱学森是主要执笔者。该报告为美国空军提供了一个远景发展意见，钱学森在这个过程中学到了从大处和远处设想科技发展问题的方法。从此他关注科技战略研究，回到祖国后于1956年拿出了《建立我国国防航空工业的意见书》和《喷气和火箭技术的建立》的规划，勾画了祖国航空航天工业的蓝图。

钱学森看问题往往从大处着眼，以“黑科技”为例——当然，他更倾向于“尖端技术”这个称谓——他认为，国家要投入相当的人力物力去搞尖端技术，即便现在还不大清楚将来会出什么样的结果，但又不能等我们看清楚了再搞，“因为它（指对手——引者注）不定什么时候出一个突破，那时候你要再赶的话就太晚了。”这番话是钱在1977年在中央党校讲课时说的，时间上可能早于叶文洁悟出“技术爆炸”的概念。

说起叶文洁，她无视1379号监听员“不要回答”的警告，贸然向外星人发出信息，导致了一系列悲剧。其实，早在1935年（！）钱学森就考虑了是否要与外星人主动接触的问题。当时天文观测发现火星上突然出现一个大十字形，人们猜测可能是火星上的生物故意做出来引起地球人注意的。对此事件，钱学森写到：“但我们人类的能力比较起来，实在可怜得很，我们只有装傻，我们现在是无法和火星通信的。”这恐怕不仅仅是无能力为之，更是不敢为之。费米悖论和黑暗森林这些事，钱学森很可能在留美之前就琢磨透了。一年前的1934年，清华大学负责招生选派留学生的叶企孙教授曾破格录取数学考试不及格的钱学森，并为其选派导师组。1947年钱还曾暂住在叶企孙家中。联系到网上对叶企孙作为与叶文洁父亲原型的猜测，“宇宙社会学”的思想萌芽到底源于谁还真不好说。

【“暴风雪号”航天飞机】

【“云霄塔”空天飞机】

再说对具体技术的远见。虽然钱学森是航天飞机概念的老祖宗，但他有一说一，绝不护短。他在1986年就做出预见：“看来到21世纪，美国航天飞机是要被淘汰的，代之而起的是水平起飞、水平降落，喷气式发动机和火箭发动机并用的‘空天飞机’。我建议我们跳过航天飞机，直接研制空天飞机。”苏联人没有这样的远见卓识，投入大量人力物力研制了“暴风雪号”航天飞机，现在只能进博物馆。美国的航天飞机果然在2011年全部退役。

甚至现实版钢铁侠Elon Musk也要为钱学森的远见折服。钱学森在1961年的一篇文章里指出：提升火箭经济型的方法之一是“设法回收第一级火箭的空体，修补后再用第二次。”这便是今日SpaceX公司孜孜以求的可回收火箭技术。

至于钢铁侠一直在秀的虚拟现实技术、蚁人赖以谋生的纳米技术、奥创和幻视的人工智能，钱学森早就以“灵境”、“纤技术”和“智能机”为题研究过，在此不一一赘述。

五、将防御圈推至大气层以外

钱学森一直有进行宇宙航行的愿望。只是我们不知道这种愿望源于对宇宙的好奇还是对潜在外星敌人的主动防御思维。

他曾写到，“在其他行星上能不能有与地球上的生命不同的生命？能不能不以碳、氢、氧、氮等原子的组合为基础，以其他原子组合为基础？这种不同的生命也许能生存于完全不同于地球上的环境：耐高温或耐低温，有很短的寿命或有极长的寿命。”有这种认识的人做了神盾局局长，自然能平等对待“雷神”这样的外来物种，绝不会把他气走。

也许是出于对“雷神”们家园的好奇，钱学森曾在各种公开出版物上论证过远程星际航行的可能性。比如，在1959年发表的一篇名为《谈宇宙航行的远景和从化学角度考虑农业工业化》的文章里，他写到：“一旦到了那颗恒星上去，我们就可以真的看一看宇宙的奇观：半人马座α星实际上是紧紧靠近的三颗恒星，其中一颗比我们的太阳还要大些，其他两颗是光度较小的黄色以及发红的星。在天空中有三个不同颜色的太阳，岂非奇观。”

我们自然不能说刘慈欣对三体星的天象描述抄袭了这个思路。因为接下来，钱学森还论述了恒星际飞行以及人工照明使农作物获得万斤高产等理论问题。明眼人不难看出，这是与“生物圈二号”类似的、对人类长期太空生活必不可少的“自循环生态系统”的考虑。

不过《三体》里的“红岸基地”倒是很可能来自钱学森与老人家的一次对话。

【油画《亲切的关怀─毛主席接见科学家李四光、钱学森》】

1964年2月6日下午，老人家约见李四光、竺可桢和钱学森，讨论科技问题——

老人家：“总要搞防御。搞山洞，钻进地下去就不怕它了。”

钱：“我们正在遵照主席的指示，先组织一个小型的科学技术人员小组，准备研究一下防弹道式导弹的方法、技术途径。”

老人家：“有矛必有盾。搞少数人，专门研究这个问题。五年不行，十年；十年不行，十五年。总要搞出来。”

【新疆库尔勒现“神奇天象” 疑为中段反导试验】

【远程预警雷达在互联网上被《三体》爱好者成为“红岸基地”的原型】

于是中国开始进行反导技术研究。激光炮、反导导弹、反卫星卫星、远程预警雷达的研制纷纷上马。对激光炮的研究催生了《珊瑚岛上的死光》这部科幻小说和同名科幻电影。其中一座已经废弃的远程预警雷达更是在互联网上被《三体》爱好者奉为“红岸基地”的原型。

【《2001：太空漫游》带有中国空军标志的航天器】

1968年，钱学森领导和主持了《人造卫星、宇宙飞船十年发展规划（草案）》，规划了50吨级的航天飞机、150吨级的空间站、代号“红卫兵”的侦察卫星、代号“灯塔”的导航卫星、代号“红讯兵”的通信卫星，以及“千钧棒一号”载人侦察飞船和“千钧棒二号”载人歼击飞船等航天器。如果神盾局拥有这样配套齐全的天军装备，将防御圈推至大气层以外，也不至于在《复仇者联盟1》中被外星入侵者打进城市上空。

六、引入新鲜血液：X战警

【《九层妖塔》剧照，749内参】

上世纪七十年代，由于基础科学理论的停滞不前，神盾局的高科技武器更新换代速度慢了下来，他们开始尝试与X战警合作，但接触并不顺利。令人意外的是，学院派科技与超自然力量联手的愿望却率先在大洋彼岸通过钱博士的努力成为现实。在电影《九层妖塔》中出现的“749局”是一个以调查、研究奇异现象的官方机构。导演陆川曾在这个机构的现实原型中工作。该机构的建立及研究内容的确立，与钱博士的推动密不可分。那些身怀“异能”的人士差一点就成为中国版的“X战警”。当然，这是另外一段或然历史故事了。

神盾局为何没能请到钱学森出任局长以维护世界和平？FBI曾伤害钱学森太深，以至加州理工学院授予他“杰出校友奖”、国际技术与技术交流大会授予他“小罗克韦尔奖章”时，钱学森都因美国当局未他正式道歉而不去领奖。

【《2010》中的飞船与黑石】

但钱学森将中国人在美国失去的尊严，从太空中讨了回来。另一位太空界大牛，阿瑟∙克拉克对钱学森极为敬佩，在1968年（当时世人已经知道钱学森主持了中国导弹核武器试验）的科幻小说《2001：太空漫游》中，中国只在侧面出现了一下——在讨论月球上发现隐秘存在的时候，主人公提到这是不是中国人在搞鬼。把星际超自然现象归因于中国人，可见克拉克把中国人抬到多高的地位。既然黑石都可能是中国人“搞鬼”的产物，神盾局的看家宝贝“宇宙魔方”又算得了什么？所以克拉克在后续的科幻小说《2010》中让中国的“钱学森”号成为第一艘登陆木卫二的人类飞船以示敬意。并借主人公弗洛伊德之口说出：“我们只能等着看中国人会做出什么。如果他们再一次智胜我们，我一点儿都不会吃惊。”

上世纪70年代末80年代初钱学森从国防科技一线工作退下来时，正值中美蜜月期。与CIA有良好合作关系的神盾局理应抓住这个机会，从全人类的利益出发，利用FBI和CIA的斗争，推动美国当局向钱学森递出橄榄枝的。

【《时代》周刊封面上的美国国防部长哈罗德·布朗】

一个小插曲是，加州理工学院的前任校长哈罗德∙布朗曾在1980年以美国国防部长的身份访问中国，钱学森有意避开与他见面。2001年加州理工弗兰克∙马布尔教授访华时对钱学森说：“钱，你犯了个很大的错误，哈罗德∙布朗可是个一直崇拜你的人，也是个有才华的人”。钱学森淡淡地回道：“我知道，就算是我的错吧”。

神盾局到底没能请钱学森出来主持工作。这里面或许有意识形态的羁绊，或许有种族主义的龌龊，但更根本的原因是美国“军事-工业复合体”的利益使然。试想，如果钱学森做了神盾局局长，运筹帷幄，毕其功于一役，一举击溃“九头蛇”及外星敌对势力，斯塔克工业集团这样的大企业还向谁出售产品呢？神盾局还有继续存在的必要吗？

不过这一切都不可能发生了，钱老在弥留之际，发出“钱学森之问”，或许是悲从中来——下一个能够满足局长条件的候选人在哪里？她/他能当此大任吗？